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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游
2004年06月24日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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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伯基就去找欧秀拉。这天学校正好放了半天假,他在将近中午的时候来到学校里,问欧秀拉是否愿意同他一起开车出去。欧秀拉同意了,但却紧绷着脸,毫无表情。他的心沉了下去。

  下午天气很好,但有些沉闷。伯基开着汽车,欧秀拉坐在他旁边,脸色依旧阴沉。当她这样像一堵墙一样面对着他时,他的心就十分难受。

  他的生命好像在收缩着。他很少会在乎其他什么事。有时在他看来,无论欧秀拉、赫曼尼或其他人是不存在的,都已无所谓。何苦麻烦呢!为什么非要追求和谐美满的生活?为什么不像流浪汉一样去自由地流浪,而去经受种种意外新奇呢?为什么要去在乎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要认真地对待女人或者男人呢?为什么要结成正式的关系呢?为什么不可以随便些,游游荡荡,去获取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呢?

  可说到底,他命里注定着要去追求严肃的生活。

  “看,”他说,“看我买了什么?”汽车沿着一条宽阔的白色的道路奔驰。沿路两旁都是树木。

  他递给她一个小纸包,她打开了它。

  “多可爱呀!”她叫道。

  她仔细地看着这礼物。

  “多么可爱啊!”她又叫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送这些给我?”

  她挑战地问。

  他的脸上有些恼怒的表情。然后耸了耸肩。

  “我想这么做。”他冷冷地说。

  “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定要说出些理由吗?”他问。

  有一阵子沉默。她认真地看着纸包中的几枚戒指。

  “我觉得它们很漂亮。”她说,“特别是这一只,简直漂亮极了。”她说。

  这是一枚圆圆的乳白色戒指,上面镶着几颗小宝石。

  “你最喜欢这个?”他问。

  “是的。”

  “我喜欢蓝宝石的。”他说。

  “这一只吗?”

  这是一只漂亮的玫瑰型蓝宝石戒指,上面点缀着一些小钻石。

  “是的。”她说,“多可爱啊。”她在灯光下拿着它:“是的,可能这是最好的。”

  “蓝色的——”他说

  “是,多奇妙!”

  他突然来了个急转弯,汽车才避免了和一辆农家马车相撞。车从路边斜着开过去。他是个粗心的驾驶员,但反应却敏捷。欧秀拉可吓坏了。他那种莽撞劲儿总让她害怕。她突然想也许他会出事故,而让她丧命黄泉。想到此她一时心凉了。

  “你这么开车不危险吗?”她间他,

  “不,不危险。”他说。停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喜欢那枚黄色的戒指吗?”

  这是颗方形的黄宝石镶在钢框中制成的戒指,做工很精细。

  “喜欢。”她说,“我喜欢。可你为什么买这么些戒指?”

  “我想要,都是旧货。”

  “你为自己买的?”

  “不是,我带这些戒指不合适。”

  “那你为什么要买呢?”

  “买来送给你的。”

  “为什么?你应该买来送给赫曼尼!你属于她。”

  他没有回答。她手上还攥着戒指,想戴上试试,可她心中什么东西阻止了她这样做。另外,她还担心她的手指是否太粗了,想着这些戒指万一除了小指外其他手指都套不进去,她都快羞死了。他们默默地开上了一条没人的小路。

  坐在汽车上,她有些心情激动,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的现状。

  “我们到哪儿了?”她忽然问。

  “离沃克索帕不远了。”

  “准备到哪儿去?”

  “哪儿都行。”

  她张开手,看着手中的戒指。三个镶着宝石的圆圈在她手中。这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快乐。她想试一下,只是偷偷地试了一下。她不想让他看到。那样他就不会知道她的手指头太粗而戴不上。但他还是发现了。凡是她不想让他看到的他偏偏都能看到。他这么眼尖,真让人恨。

  只有那个乳白色带细圈的戒指她才可以戴上。她有些迷信,觉得有一种不祥之兆。不,她不想接受这个戒指来作为信物。

  “你看!”她伸出半张开的手说,“别的我都戴不上。”

  他看到柔和的宝石在她过于敏感的皮肤上闪着红光。

  “不错。”他说。

  “但是,乳白色是不吉利的,是吧?”她思索着说。

  “不,我更喜欢不吉利的东西,‘运气’这个词太俗了,谁需要运气所带来的东西?我不要。”

  “可为什么?”

  她有种愿望想看看其他那些戒指戴在她手上是什么样。于是她就把它们穿在小手指上。

  “它们可以再做大一点儿。”他说。

  “是的。”她有些疑惑地回答。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接受了戒指就等于接受了一种约束。但命运是不可抗拒的。她又看到了这些宝石,在她眼里它们漂亮极了——不是装饰或财富,而是爱物。

  “我很高兴你买了它们。”说着她不太情愿地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

  他笑了笑。想让她亲近自己。但他内心深处却是愤然、漠然的。他知道她对他怀有一股激情,这是真的。但这不是彻底的激情。只有当一个人超出自我,摆脱个性,在感情冷漠的时候才能达到感情的深处。但是欧秀拉仍然处于个人感情的水平——总是无法超越自我意识。他接受了她,但他并没有被她接受。他笑着、抖动着双肩,最终接受了她。而她呢?什么时候才能超越自我,而最终在本质上接受他呢?

  她现在变得很幸福。汽车在行驶。午后的天气那么温和、朦胧。她十分兴奋地谈论着分析着人和他们的动机,她谈到古迪兰和杰拉德。他含含糊糊地应答着。他对人的性格并不是特别地感兴趣,因为人们各不相同,但都受着同样的局限。人们遵循的不过是几条大的规律,从本质上说都没什么区别。

  欧秀拉不同意这种说法,她认为人仍然是个需要探索的东西。不过可能不如她说服自己相信的那样值得探索。或许现在她的兴趣有点象机器一样呆板。或许她的兴趣是破坏性的,她的分析真象在把东西肢解。她的内心有一部分是毫不在乎人和人的特性的。甚至想要毁掉它们。一时间她似乎触到了心中的这一想法,立刻就不言语了。此时,她完全转向了伯基。

  “在暮色中回家应该有意思吧。”她说,“我们可以晚一点喝茶好吗?晚餐时喝茶,好吗?”

  “我答应过要在肖特兰茨吃晚饭。”他说。

  “可这没关系,你可以有明天去。”

  “赫曼尼在那儿。”他很不安地说,“她两天以后就要走了,我想该和她告别,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欧秀拉同他拉开了距离,不说话了。他紧皱着眉头,眼睛中开始闪着愤怒的目光。

  “你不介意吧?”他生气地问。

  “不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呢?”她的话很挖苦人。

  “这是我问自己的问题。”他说,“你为什么要介意?可你看起来是介意的。”他恼怒地皱着眉头。

  “我向你保证,我不在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吧——我就希望你这样做。”

  “啊!你这个傻瓜。”他叫道,“我和赫曼尼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假如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对于你比对于我还重要,你同她作对,说明你同她是一类人。”

  “哼,作对!”欧秀拉大声叫,“我知道你的诡计,我可不会上你的花言巧语的当,你是属于赫曼尼的。你如果要去,就去,我不会责备。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俩的关系就此了结了。”

  他满面通红,十分愤怒,把车子停住。于是,他们就停在乡间小路的中央,要把这件事说个明白。

  “如果你不是傻瓜,只要你还不傻,”他苦涩而又失望地喊道,“那你就该明白,即使是一个人做了什么错事,他们也可能是正派人,我和赫曼尼谈了几年的恋爱,这的确是我的一个错误,这是死亡一般的经历,但毕竟人还是要有人的面子的。可你,却一提赫麦妮就满怀妒嫉,要把我的心都撕碎。”

  “妒嫉!妒嫉!你如果这样想你就错了,我根本就不妒嫉赫曼尼。对我来说,她什么都不是!”欧秀拉的手指发出“啪”声,“不,是你,你这个骗子,是你想回去,就象狗要寻到自己吐出过的东西一样。这也正是赫曼尼所欣赏而我所憎恨的。我憎恨谎话,憎恨虚伪,憎恨死亡,但你却要这些,你没有办法不要,你无可奈何,你屈服于那种陈旧的如死一般的生活方式,那就回去吧,但别来找我,我跟它可没任何关系。”

  她一气之下跳下汽车,走向一片灌木丛,毫无意识地摘了几个鲜艳的粉红色的浆果,有些果子已经绽开,露出桔红色的籽。

  “啊,你这个傻瓜!”他既痛苦又轻蔑地说。“对,我傻,我是个傻瓜。感谢上帝,我太傻了,傻得要去相信你的聪明,感谢上帝,去你的女人那儿吧,到她们那儿去吧。去找你精神上的新娘去吧,别来找我,因为我没她们那种精神,谢谢你了。你不满意是吧?你的精神新娘不是能给你想要的东西是吗?她们对你来讲,正缺少世俗的肉体上的感觉对不对?于是你甩下她们来找我!你想跟我结婚过家常生活,可又要暗中与她们进行精神上的往来!我可看明白你的诡计了。”她的全身忽然升上一股怒火,她在路上疯狂地跺着脚。于是他害怕了,深怕她打他。

  “而我,我并不够精神化,并不像赫曼尼那样只知道精神生活——”她紧皱着双眉,眼睛似老虎眼一样地冒着火。“那就去她那儿吧,这就是我想说的,去她那儿吧,去啊,她是有精神的,她是重视精神吗?她所关心的是什么?她的精神是什么?”她好象被愤怒所燃烧,一直烧到她的脸上。他后退了一步。“我告诉你吧,这是肮脏的,卑鄙的,不是别的,而是肮脏的。你想要的就是这种肮脏的东西,你所渴求的也正是它。她霸道、骄横,难道那就是精神?她是一个泼妇、泼妇,只想着追求物质利益。她那股子社交激情到底会怎样?社会激情——她有什么社会激情!把它给我看看!在哪儿?她想要的是眼前的渺小的权利,她要的是一种幻觉,以为自己是个女伟人,这正是她所需要的一切——可是你却喜欢这种虚假的精神,那是你的品味,为什么,就是因为那下面藏有肮脏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性生活有多肮脏吗?还有她的?而你需要的正是这种肮脏。你这个骗子,那就去干吗,干吧,你这个骗子。”

  她转过身去,战栗着从篱笆上摘下桨果,用颤抖的手把它们都别在胸前的外衣上。

  他默默地看着她,一看到她战栗着的敏感的手指,他心中就燃起一股奇妙的温柔之情,但同时他心里也感到气愤、冰冷。一股柔情慑住了他。

  “这是堕落的表现。”他冷冷地说。

  “是的,的确是堕落。”她说,“对我来说更是如此。”

  “既然你愿意降低自己的身份,”他说。她脸上又露出了恼怒的神情,眼中露着怒火。

  “你!”她叫道,“你,你这个玷污真理的人,你这个出卖纯洁的骗子,你那真理和纯洁都叫人恶心!你!还想要爱情,你可以说你不需要爱情,不,你需要你自己、肮脏和死亡——你要的就是这个。你是那么堕落,那么僵死,还有——”

  “有辆自行车过来了。”他说。她的大声叫骂让他痛苦不堪。

  她往路上扫了一眼。

  “我不在乎!”她喊道。

  但她还是沉默了。骑车人已经听到了大声争吵的声音,奇怪地看着这一男一女,又看看停在路上

  的汽车。

  “下午好!”他高兴地打着招呼。

  “下午好!”伯基冷漠地回答说。

  他们俩一直都保持沉默,直到那人骑远了。

  伯基的脸展开了一点。他知道,她说的基本上都是对的,他知道自己不太正常,一方面追求精神上的东西,另一方面,不知道为什么又十分堕落。可是难道她比自己强多少吗?难道别人就能强多少?

  “或许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他说,“但是赫曼尼在精神上所表现出来的亲密的方式并不比你妒忌的亲密方式更差。人应该讲礼貌,即使是在对手面前也应该是这样,这是为了自己好。赫曼尼是我的敌人——到死都是这样,这也就是我对她敬而远之的原因。”

  “你!你的敌人,还有你的敬而远之,你把你自己描绘得挺美啊。可这幅画中只有你一个人,没别人。我嫉妒!我之所以这样说,”她愤怒地讲,“是因为事实就是那样。明白吗?你是你,一个肮脏虚伪的骗子,一个伪君子。我说的就是这个,你全听到了。”

  “很感谢!”他调侃地扮个鬼脸。

  “是的,”她叫道,“如果你心中还能有一点儿正经的话,你应该感谢。”

  “但是一点正经都没有。”他回敬道。

  “没有,”她嚷。“你没一点正经,所以你可以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在一块没什么好处,一点也没有。你可以把我留在这儿了,我不想跟你多走一步,离开我这儿!”

  “你甚至不知道你在哪儿。”他说。

  “啊,别操心,我不会出问题的。我的钱包中还有十个先令,无论你把我带到了哪个地方,这些钱足以让我回去了。”她有些犹豫,戒指还在她的指头上,两枚在小指上,一枚在中指上。她还有些犹豫不决。

  “很好,”他说,“只有傻瓜才回不去。”

  “你说得很对。”

  她还有些犹豫,接着她脸上露出了难看恶意的神情。她从手指上撸下戒指冲他扔过去。一只打在他脸上,另外两只打在他上衣上,最后落在泥中。

  “还你的戒指。”她说,“去用它们给自己买个女人吧,哪儿都可以买到。她们会很高兴地和你一起分享那种肮脏的精神……或接受你那肮脏的肉体,把你的肮脏的精神留给赫曼尼吧。”

  说完她就漫无目的地沿着小路走去。伯基站着没动,看着她十分生气地走远了。她忽然狠狠地扯着细树枝,她的身影越来越小,似乎很快就会走出他的视线。他觉得头脑中一片黑暗,只有一点意识的游丝在抖动着。

  他感到特别疲惫和虚弱,但也感到释然。他离开他原来的位置,走过去坐在路边上。毫无疑问,欧秀拉是对的。是真的。正如她所说的,他知道他的精神化是伴随着一种坠落的,那是一种自我毁灭的快感。还有,欧秀拉的情感上的肉体上的亲近,不正是和赫曼尼那种抽象的精神上的亲近一样危险吗?结合、结合,可怕的两个人的结合,所有的男人女人都坚持地追求它,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情感肉体上,这不都让人恶心、让人伤透脑筋吗?赫曼尼把自己看作是最完美的思想,所有的男人都应该附属于它;而欧秀拉则是新生儿的浴池,所有的男人都必须奔向她!这两个人都够可怕,她们为什么不让别人自由,为什么要溶解人家?

  他不忍心看着这些戒指躺在泥泞中。他把它们捡起来,没有意识地擦着。它们是美丽的、现实的象征,象征着幸福,它让人感到十分温暖、舒服。但他把手弄得特别脏。

  他的头脑中一片黑暗,头脑中凝聚着的意识粉碎了,远逝了,他的生命在黑暗中溶化了。他心中很是焦虑。他希望她能回来,他轻轻地均匀地呼吸,像个婴儿,很天真地呼吸着,没有任何责任感。

  她正在往回走。他看到她在树下缓缓地朝自己走过来。他没动,也没有再看她。他似乎静静地睡了,很安静,全身放松。

  她来到他面前,低着头。

  “看我给你采来了什么花?”她说,若有所思地拿着一簇紫红色的风铃花递到他眼底下。他看到一簇色彩鲜艳的风铃,好像是树丛里的枝条,还看到捧着花的那手,她手上的皮肤那么细腻、那么敏感。

  “真美。”他抬头冲她笑着接过了花儿。一切又都变得十分简单,复杂的东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但他却很想放声大哭一场,只不过是太疲倦了,也很厌烦动感情。

  后来他心中激起了一种对她的情感。他站起来,凝视着她的脸。她的脸是那样清新,哦,多么精细,闪着惊奇和害怕。他搂住她,她把脸伏在他的肩上。

  他站在路上静静地拥着她,心中是那样平静。他终于得到宁静。充满着紧张气氛的可恶的旧世界终于逝去了,他的心又变得强壮而安宁起来。

  她抬头看着他,她眼中现在闪烁的黄色光亮是那么柔和、温顺。他吻了她,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她的目光充满了笑意。

  “我骂过你吗?”她问。

  他也笑了。她的手是那么柔软,听从他的抚摸。

  “千万别在意,”她说,“这也是为了咱们好。”他温柔地吻了她许多次。

  “是吗?”她说。

  “当然。”他回答,“等着,我会报复的。”

  她忽然大笑了起来,猛地搂住了他。

  “你是我的,亲爱的,是吗?”她低嚷道,抱得他更紧了。

  “是的。”他轻轻地说。

  他的声音那么轻柔,又那么坚决。她却显得十分静,就像听从于命运的支配,是的,她默默答应——但是,事情在她未默许之前就答应了。他在默默地吻她,一遍又一遍,温柔、幸福地吻她,他的吻几乎令她的心停止了跳动。

  “亲爱的,”她叫道,抬起脸惊喜地看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但是他的眼睛美丽而温柔,还带有一种激动之后的平静和舒坦。他正微笑地看着她。她把脸靠在他的肩上,不让他看到,因为他可以一下子看透她在想什么。她知道他爱她,但是她又有点害怕,她自己正呆在一种很奇怪的情境中,四周围是一种新的天堂,她希望他很热烈,因为在热情中,她感到很舒服,如在家一样。但这一切都十分安静而脆弱,这种安静倒比暴力更加让人害怕。

  她又猛然抬头,冲动地问:

  “你爱我吗?”

  “是的,”他回答。没有注意她冲动的感情。

  她知道这是真的。她脱身起来。

  “你应该这样。”她转过头来看着路上说,“你找到了戒指吗?”

  “找到了。”

  “在哪儿?”

  “在我的口袋里。”

  她把手伸入他的口袋,把它们拿了出来。

  她感到心绪纷飞。

  “我们走吧?”她说。

  “好。”他回答。于是他们便又登上了汽车,身后剩下的是值得回忆的战场。

  他们在下午的旷野上驱车前行。汽车欢快地行驶着,既优雅又超然。他的心里安然又甜蜜,生命似乎从新的源泉中流出从他身上流过,他似乎刚从阵痛的子宫里出生。

  “你高兴吗?”她问他,一种古怪而又兴奋的语气。

  “高兴。”他说。

  “我也是。”她忽然狂喜地喊到,用一只手搂住正在驾驶汽车的伯基,紧贴着他的身体。

  “别再开了。”她说,“我不希望你总在做什么事。”

  “好。”他说,“我们马上就结束这个小小的旅行,然后,我们就自由了。”

  “我们会的,亲爱的,我们会的。”她兴奋地喊。在他转向她时吻了他一下。

  他继续开着车。头脑却出奇地清醒,好像是刚刚醒过来,好像是浑身都复苏了,整个身子都醒了过来,似乎他刚刚醒过来,就象刚刚出生,就象一只小鸟刚冲破蛋壳进入一个新世界。

  薄暮中,他们驶下了一个长长的山坡。欧秀拉忽然从右边的山谷里看到了索斯维尔大教堂的轮廓。

  “咱们都到了这儿了!”她兴奋地叫着。

  大教堂那阴暗、忧郁、丑陋的轮廓矗立在茫茫的暮色中。他们开车进了城。商店橱窗里的东西被黄色的车灯照得跟广告牌一样通亮。

  “我爸爸和我妈妈刚相识的时候来过这里。”她说,“他喜欢这个大教堂,你喜欢吗?”

  “喜欢。它看起来像是石英晶体,高高耸立在黑暗的峡谷中。咱们就在撒拉逊酒店里喝晚茶吧。”

  他们下车的时候,刚好六点,听到了大教堂里的圆号正在吹一首赞美诗音乐:

  “今夜,光荣属于你,我的上帝……”

  欧秀拉感到这支曲子是从很远的看不见的天空中传到黄昏的小城里来的,听上去隐约渺茫,像从几个世纪之前传来的一样。她站在这古老的酒店院子里,呼吸着稻草、马厩和汽油味儿。抬起头,她可以看到天上刚刚崭露出的新星。这一切都是怎样的啊?这不是实际的世界,这是童年的梦境——一段宝贵的回忆。世界变得一点都不真实。她自己成了一个陌生、虚幻的人。

  他们俩并排在小屋里坐着,靠着火。

  “是真的吗?”她说,露出不肯定的神色。

  “什么?”

  “一切,一切都是真的吗?”

  “最好的就是真的。”他做了个鬼脸对她说。

  “是吗?”她笑着,但仍没有把握。

  她看着他。他看起来仍然与她那么远。他在炉子前面的地毯上站着,看着她,端详着她的脸,她的脸仰着,如一朵花,一朵美丽的鲜花,花瓣上的露水在清晨里微微地闪着光。他微笑着,似乎世间没有任何语言,只有对方心中默默幸福开放的花朵。他们微笑,都为对方的存在、纯粹的存在而感到高兴。不用思考,甚至不需要了解。

  她象着了魔一样迷上了他。她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抱着他的腰,脸埋入他的大腿之间,多么美妙!她的整个身体都沉入了这种天堂一样的充实之中。

  “我们相爱着。”她愉快地说。

  “不仅是爱,”他回答,双眼平静地低头看着她。

  她那敏感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沿着他的大腿在移动,追踪着某种神秘的生命之流,她发现了某种东西,一种比生命更加神奇的东西,在那儿,腹部下面,大腿的尽头,他的生命在很神奇地运动着。在大腿上面有着他的一种十分神奇的存在形式——他的生命的本质。

  她的脸释放出金色的光芒,她抬头看着他,他站在她面前,她的双手搂住他的双腿。他低头看着她,眼睛上面那闪亮的额头上像是戴了王冠,她十分美丽,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开在他的膝盖上。她是一朵天堂之花,超越于女人,是那样优雅美丽的花。但他心中有什么东西禁锢着他,让他无法去喜爱这朵伏在他膝下闪着异彩的花朵。

  她的手顺着他的腰和大腿的线条来回摸着,一股炙热的火从他的身上传过了她的全身。这是她从他身上吸出的一股黑暗的激情电流。于是一条新的线路在他们之间建立起来。一股感情的新电流从两人身体的阴暗的两极中释放出来,成了一个很完备的电路。那黑暗的电流从他身上传到她身上,把他们两人淹没在宁馨与美满的海洋中。

  “亲爱的。”她说到,仰脸看着他,眼睛和嘴巴都十分动情地张着。

  “亲爱的。”他回答着,俯下身去吻她,不停地吻她。

  她把手紧紧地放在他那丰满浑圆的腰部,他弯下腰时她似乎触到了他身上那黑暗的神秘物。她在他底下似乎是昏过去了一样,而他压在她身上也一样如同昏了过去。对他们俩人来说,这真是完美的逃脱方式。同时而来的是最不能让人忍受的体内的活动,人体的最黑暗最神秘最奇异的生命之流好似洪水发溢一样从腰的前后滚滚而来,传遍了全身,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快感。

  沉默过后,陌生的黑暗河流从她身上淌过,她的意识随之而去,从后背一直降到双膝又流过她的脚,这奇特的洪流横扫了一切,让她成为一个新人,她自由了,她全然是她自己了。接着她十分平静而又愉快地站了起来,冲着他微笑。他站在她面前,脸上微微发亮。她的心儿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站在那儿,奇异而又完美的身体像似有一种奇异的源泉,那样神秘、有力。她从来没想到过,那是那么地让人满足。啊,令人肉体上感到神秘的满足。以前,她认为没有什么源泉能比男人的性的源泉更为深奥了,而现在,从他那颤动的身体中,从他那神奇的腹部和大腿当中,从比男人性源泉更加神秘的地方,涌出了一股不可形容的暗流和珍贵的东西。

  他们很高兴,全然沉醉了。他们俩欢笑着去享用他们准备好的饭。餐桌上摆有馅饼,是鹿肉的,一块很大的火腿、鸡蛋、水芹,还有红甜菜、欧楂、苹果酱,还有茶。

  “多丰盛!”她高兴地嚷道,“你瞧瞧,多有气派!我来倒茶吧?”

  平时,她做起这类台面儿上的事来总是很紧张、犹犹豫豫。但今天,她忘了,她很舒服、自如,完全忘却了自己局促的情绪。茶壶倒起来很顺手,茶水从高而细的壶嘴中流下来,她眼中充满微笑地把茶递给他。她终于学会了十分镇定。

  “一切都是我们的。”她对他说。

  “一切。”他回答。

  她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声音中含着胜利的微笑。

  “我真高兴!”她叫道,表现出难以言表的释然。

  “我也是,”他说,“但我在想,我们最好能脱掉我们的责任,越快越好”

  “我们必须马上把工作抛在一边。”

  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显出她有了一种新的领悟。

  “当然,”她说。

  “我们应当离开这儿,”他说,“没有别的办法,尽快离开。”

  她从桌子另一面怀疑地看着他。

  “可去哪儿呢?”她问。

  “不知道,”他说,“我们只要随意地游荡吧!”

  她又有所疑虑地看了他一眼。

  “我倒是很愿意去磨坊。”她说。

  “那儿离旧的事物太近了,”他说,“还是随便转转吧。”

  他的声音居然是那么温柔,没有忧虑。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又沸腾了。她梦想着有一个峡谷、荒蛮的园子,那里一片静谧。

  “你想到哪儿,游荡呢?”她问。

  “我不知道,我觉得好像我们刚见面就要到远方去。”

  “可是到哪儿呢?”她有些忧虑地说,“可是毕竟只有这么一个世界,再走,也走不出这个世界啊!”

  “但是,”他说,“我愿意同你一起走——去不知道的地方。最好漫游到不知道的地方去。就去那里。一个人需要离开已知的世界,到我们自己的未知地方去。”

  她仍在思索着。

  “你看,亲爱的,”她说,“我们只要是人,就不得不接受现在眼前的世界,因为没有另一个世界。”

  “不,有的。”他说,“有那样的地方——我们可以获得自由——在那儿人们不必穿多少衣服——甚至什么都不穿——在那儿,可以遇见不少饱经沧桑的人,在那儿你就是你自己,而不需要担忧。有那么个地方——只有一两个人。”

  “但是,在哪儿呢——”她叹了口气说。

  “某个地方——任何地方,让我们漫游,那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让我们一起漫游。”

  “好的”。她说,一想到要外出旅游,就禁不住地格外兴奋。

  “自由自在地,”他说,“在一个自由的地方,和其他几个人在一起,获得自由!”

  “是的,”她思索地回答,那个“其他几个人”让她觉得失望。

  当然,那并不是个确定的地方。他说,“这是一种你、我及他人之间完美的关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自由相处。”

  “是的,亲爱的,”她说,“是你和我,就是你和我,不是吗?”说着她向他伸展出双臂。他忙走过去俯身吻她的脸。她再一次搂住他,双手从他的肩膀缓缓向下滑动,重复着一个奇妙的节奏,滑下去,神秘地抚摸着他的腰臀和腹部。然后比较神秘地贴在他的腰上,紧贴在他的下腹上,一种占有了某种永恒而珍贵的物体的感觉侵袭了她,这种感觉让她昏眩,就像是神奇而又必然要降临的死亡一样,她拥有了他,完完全全地,却又让人难以忍受,竟然让她的灵魂脱离了躯体,其实她只不过坐在椅子中,忘我地拥抱着他。

  他又很温柔地吻了吻她。

  “我们再也不分开。”他柔声说道,而她却没说什么,只是把她的双手用力压着他躯体上黑暗的源

  泉。

  当他们俩都从昏眩中醒来时,她决定写信辞掉工作。她要这么做。

  他们按铃让侍者拿来没有地址的信纸。侍者擦干净桌子。

  “现在,”他说,“你先来写,写上你的家庭地址,日期——然后是市政厅教育局长——××先生——嗯——我不清楚确切情况会是怎样,我猜想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解脱掉。‘我请求您允许我辞去威利·格林中学教师的职务,一月内如获恩准,不胜感激。’行了,写好了吗?让我看看,把你的名字签上,好!现在轮到我写了,我得给他们三个月时间来处理这件事,当然我可以说是健康原因辞职。我可以好好安排一下。”

  他坐下来写了他的正式辞职报告。

  “现在,”他说着封好了信封,写好了地址,“我们一起去寄出去好吗?我知道杰基收到信以后一定会说,‘这可太巧了!’我们让他这么说吗?”

  “我无所谓。”她说。

  “无所谓?!”他说着陷入了思考。

  “这没有什么关系,是吧?”她说。

  “不,”他回答,“不能让他们对我们产生什么想法,我先寄走你这封,然后再寄我的。我可受不了他们胡猜乱想。”

  他看她,眼神十分专注奇怪,似乎有些无情。

  “你是对的。”她说。

  她仰起脸对着他。她的脸很舒展,闪着光彩。好像他可以直接进入到她的光彩的源泉之中。他变得神魂颠倒了。

  “我们走吧。”他说。

  “随你。”她回答说。

  很快,他们就开出了小镇,开车在起伏不平的乡间路上行进着。欧秀拉靠着他,紧紧地贴着他那温暖的身体,看着车前模糊的黑夜中快速映出来的东西。有时,他们看到一条很宽的大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小虫了在绿色的光亮中来回飞,时而前方出现树丛,时而露出布满荆棘的灌木丛、围场和粮仓的尖顶。

  “你还去肖特兰茨吃晚饭吗?”她突然又问他,他吃了一惊。

  “天啊!”他说,“肖特兰茨!再也不会去了,不去那儿,而且也太晚了。”

  “那我们去哪儿——去大磨坊?”

  “如果你喜欢的话,这么好的夜晚,到哪儿都有些可惜,可惜的是,我们不能够停在这么好的夜色中,这夜色比什么都美好。”

  她坐在那儿遐想着。汽车在颠簸着前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离开他了,这黑暗把他们两人缚在了一起包围起来,黑暗是没有办法被冲破的,而且她对他那黑暗而又温柔的腰十分了解。非常不可理解,她的这个认识是不可避免的,那完全是命运的巧妙之处,人需要这种命运并且完全接受这种命运。

  他十分安静地坐在那儿,好像是埃及的法老。他感到他象真正的埃及雕塑那样有一种太古的力量,这力量真实、难以言表。他知道灌注了自己背部、腰和大腿的那股神奇的力量是什么,它是那样完善,从而使他坐着不能动弹,脸色让人捉摸不透,笑容似是无意识的。他也知道,另外一个重要的头脑,也就是很深奥的头脑的清醒代表着什么。在黑暗中,他从这个源泉中获得了一种很纯的不可想象的控制力,还有魔幻、神秘的黑暗力量,它们像电流一样。

  这么美好的宁静让人不忍心开口讲话。这种宁静的意义十分微妙,溶满着微妙、难以想象的感知与力量,这种力量在超越时空地控制他,使他永远端坐在活生生、微妙的沉寂中。

  “我们别回家了吧。”他说,“这车的车座可以放下做床,再支上车篷就行了。”

  她既高兴又害怕。她紧紧地靠住他。

  “那家里人怎么办?”她说。

  “拍个电报回去。”

  都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只是默默地向前行驶。但他下意识地在把车向某个地方开去。

  他们两个到了路边的一个小村子。汽车缓缓地行驶。他们看到一个邮局,他们把车子停下来。

  “那我给你父亲去拍个电报,”他说,“告诉他说我们在城里过夜好吗?”

  “好。”她回答说。她不愿细想什么。

  她看着他进了邮局,那也是个小卖店。他是那么奇特,即使是在公共场所,他都还是那样朦胧和不可捉摸,他好像就是充满宁静、生气的化身。。

  他出来后,把几包东西扔在车后上。

  “有些面包、奶酪、葡萄干、苹果还有巧克力。”他说,声音中好像带着微笑。他身上带着股宁静的力量。她很想摸摸他。光说和看都是没有用的。黑暗和沉寂要先笼罩她,然后她才能在抚摸中神秘地感知他。她必须轻柔地、不带思考地和他结合在一起,在不知中获得保证。

  很快,他们又继续驶进了黑暗。她没有问他要去哪儿,她不在乎。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而头脑中却是空的。她坐在他旁边,像是星星十分安稳地悬在空中一样,显得安静之极。但她仍然启盼着。她要抚摸他,用她那十分真实的手指去触摸真实的他,不用思考地触摸他那有活力的真实的身体,触摸完美温暖的腰部和腿部,这是她的热望。

  而他也像着了魔似的等待着她来索取,等待着她和自己互相了解。在黑暗中,他对她又有了了解,有了一种很深的认识。现在她要了解他了,这样他才能得到解脱。

  她看到他们行驶在树林当中,古老的大树底下是一些将枯的黑色的灌木,在远处,那些树干上长着一块块木瘤,她幽灵一样的在发着光,就像年老的牧师。蕨类植物让人难以置信地神秘地蔓延着。夜漆黑,云低垂,汽车缓缓行驶着。

  “我们现在在哪?”她小声问。

  “舍伍德森林。”

  很明显,他知道这个地方。他慢慢地开着车,开到了一条绿色的林中路上。车缓缓地转了个弯,在橡树丛中行进来到另一条绿色道路上。绿色小路通到一小片草地上。在斜斜的山坡下流出一条泉水。车停在了那里。

  “就在这儿吧,”他说,“关上灯。”

  他接着把灯关上了。四下里一片漆黑,树影婆娑,像是在晚上出没的鸟兽。他在草地上铺了条毯子。然后他们就默默地坐在上面。林中传来了微弱的声响,但并没有打扰他俩,也不可能打扰,整个世界受着某种奇怪的约束,一种很新奇的神秘笼罩着一切。他们俩很快地脱掉衣服,他把她楼了过来,摸着她,抚摸着她那从未暴露过的柔软的肉体。他压抑着欲望,手指触在她未曾展示过的裸体,沉寂压在沉寂上,神秘夜晚的肉体紧挨着神秘夜晚的肉体。这是男人和女人的黑夜,用眼睛是看不到的,心灵也无从知晓,只能透过触摸才能知道这是活生生的异体被展示着。

  她渴望着,触摸着,在无言的触摸中,与他进行着巨大的感情交流。这活生生的肉欲真实永远也不能转换成意识,只停驻在意识之外,这是黑暗、沉寂和微妙之活生生的肉体,是神秘而实在的肉体。她满足了自己的欲望,而他的欲望也一样得到满足。他们在各自对方的眼中是一样的——都是远古的神秘、真实的异体。

  他们在车篷底下度过了寒冷的一夜。醒来时天已大亮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大笑起来,然后他们互相别开眼光,心中藏着阴晦和秘密。然后他们相互吻着,回忆着昨天快乐的夜晚。多么美妙啊!这是黑暗真实的世界的馈赠。他们似乎害怕提及这深刻的感受,而将这种记忆和体验隐匿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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