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到十章目录

　　楔 子 姜维转世

　　第一章 平阳起兵

　　第二章 擒获袁绍

　　第三章 义子被擒

　　第四章 大败曹操

　　第五章 赔了夫人

　　第六章 暗渡陈仓

　　第七章　铁骑不败

　　第八章 张松献图

　　第九章 骨肉重聚

　　第十章 曹洪破贼

　　维仰天大叫曰：“吾计不成，乃天命也！”遂自刎而死。

　　——《三国演义》第一百十九回

　　楔子　姜维转世

　　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我希望我来世托生在一个太平盛世，不再有烽烟四起，不再有颠沛流离，不再有恩怨杀伐，不再有生灵涂炭。此刻，当我举起我的长剑，锋刃灿若霜雪，光耀日月。眼望长天，我忧伤满怀。当一丝清凉饮入我的脖颈，我的眼前一片红雾，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温暖的子宫，我将从那里降生，来到一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从此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一个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父母慈祥、兄弟和睦，过着一个普通人安宁祥和的生活。

　　有一天，我碰上了他，这个仙风道骨的人，他叫——于吉，他对着我微笑，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他说他是一位神仙，是我前世的故人，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前生是西蜀大将军姜维，因为后主刘禅降魏，不得已诈降魏镇西将军钟会，设计让钟会谋反，想趁机取事，失败后自杀，于三十六年前轮回转世。我当然不信这种鬼话，于是于吉让我闭上眼睛，他做起法来，让我看到了姜伯约继承诸葛丞相遗志，九伐中原未果，最后含恨自杀。前世之事历历在目，不由我不信。我悲哀地发现，我的确是姜维投胎转世，但是没能生在后世，却比我自杀的年代还要早几十年，如今是黄巾之乱尚未成燎原之势，董卓、曹操、刘备等群雄并起，趁机逐鹿正热闹的时代。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觉得悲伤和绝望的事情吗？——一个人为了逃脱今生今世的绝境，用长剑刺穿了自己的喉咙，他如愿以偿的投胎转世了，却再次出现在今生今世；他为了躲避乱世之尾，却转世在乱世之首，更严峻的考验即将开始。我满眼忧伤地望着于吉，这位鹤发童颜的仙人，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对我笑笑。但我已经厌倦了征伐，也看破了天命，我对于吉说：“既然天数已定，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又何苦空劳身心呢，你又何苦点破我的前世与今生？”于吉笑道：“不错，你的前世姜维的时代，最后三分归晋了，看起来你这辈子不过是重复那个已知的定局，显得索然无味；其实不然，既然你能转世到当世，说明时空虽然有序，却不是单一和平面的，它是立体的，从不同的点切入，一切可能就是另一个样子。”我有些不懂，请于神仙直言，他呵呵一笑，打了个比方：“诸葛亮和姜维经历的三国时代，好比一个路数已定的棋局，各路诸侯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在这些棋子中有姜维而没有转世的你，所以一切按部就班，但是突然多了一个你，使棋局中多了一枚本来不存在的棋子，于是整个格局都被打乱了，将来的三国时代肯定就是另一个样子，另一种格局和结局。也就是说，你接下来要经历的时代充满了未知和变数，好好把握吧。”

　　我觉得于吉讲的很有道理，也很有意思，但我还是没心思打仗，正想推脱，于神仙恼了，拂袖而去，不知所踪。我痴立半晌，发现地上躺着一个青皮包袱，犹豫着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本书，封皮上写着六个字：《太平清领书》。

　　其实，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平阳令，姓李名离字离之。说白了，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我的理想是做一位像孔子孟子那样的文圣人，虽然生逢乱世，群雄并起，可我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深恶痛绝，我是如此的厌恶战争，怎么会是后来蜀国的大将军姜维转世？可是于吉是一位得道高人，是一位出家人，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他又怎么会欺骗我呢？而且，我手上捧着道教奇书《太平清领书》，说明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我被搞糊涂了，苦恼得不得了。

　　当时是汉灵帝中平元年的正月，我在府中读书困倦了，一个人出城来散心，信马由缰来到了一处山林，迷失了路途，怎么也走不出来。突然看到一棵老松下的大石头上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赶紧打马过去问路。那老者却笑而不答，把手中的拂尘向我轻轻一挥，反问道：“故人，还认得我吗？”我不禁呆呆地望着她，因为他确实有些面熟，但我却想不起来，他就自报家门，称自己是仙道于吉，是我前世故人。还告诉我我是姜维转世，说了许多激励我乘时变化、逐鹿中原、称王称霸的话。说实话这些话我真不爱听。我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治下的平阳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使我很有成就感。我们与西方的强邻董卓和北方的世家袁绍都保持着友好和睦的关系，说来平阳百姓有很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争了，因此我们的经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董卓和袁绍派人来借钱借粮时我很大方，他要借一石我就给两石。我并非惧怕他们，而是别有用意：西凉与荒漠相连，多有蛮夷来袭，河北贼兵四起，流寇经常滋扰，有董卓、袁绍给我把守门户，我们才有眼下的太平，所以，就算给雇佣兵的军需吧。当时朝廷的军队都在国都和边防，各州郡几乎没有驻军，加上平阳累年无战事，原来不多的士兵们都老了，也从未招募新兵，偶尔有虎豹伤人害畜，也不过招集一帮猎户消灭了就是了。平阳的百姓一直安享太平，我怎么能听信一个来历不明的道士的鬼话，把我的人民拖入战争的苦海呢？我答应，人民也不会答应的。

　　我把《太平清领书》掖到怀里，策马登上高地，俯瞰我治下的平阳，但见城池如棋盘一样方正，街上人来车往，一派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城外的草坡上牛羊云集，农人正在耕地准备春播。我再次下定决心：不要战争，不要霸业，只要能偷安一方足矣。可是转念之间我突然浑身发抖，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不去打别人，不等于别人不来打我，万一黄巾贼众来攻打平阳，我能够保卫我的百姓吗？不能，我跟本就没有军队！皇帝为了掌握军权，军队都直属朝廷，原本各州郡都没有军队，可是黄巾之乱开始后，各州县都招募了许多义兵讨贼，对那些讨伐黄巾有功的，朝廷分封诸侯、论功行赏，封官赐爵之外，还给了正式部队编制，结果就不再讨贼，而是开始你打我我打你，朝廷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管不了他们，任凭谁灭了谁。如今，万一有人来灭我怎么办？

　　我猛然醒悟，拨转马头，绕下山包，打马如飞，向平阳城而去。

　　第一章 平阳起兵

　　无论我的前生是谁人，这辈子练武肯定是来不及了，圣人有云：“三十不学艺”，三十六年来我攒了一肚子的书，却连菜刀也不曾拿过，更别说让我去杀人了。好在府内一位县尉叫南阁，一身好武艺，使一条方天画戟，可于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我的义子李文奂、儿子李虚名从他学艺有多年了。如果要拜将的话，南阁可为大将，我的两个儿子副之，只是文奂才十八岁，虚名还不到十五岁，我着实不忍让他们上阵厮杀。另外我的夫人黑女，曾梦中拜西凉女将芙蓉为师，学得好刀法，使一口绣绒刀，平时用来训练婢女们切菜剁肉，真有人来犯我平阳，黑女可领女兵算做一路人马吧。

　　回到府中，我把他们四人叫来议事，诉说了于吉赠书以及我与于吉如何对答之事，南县尉听了说：“主公，转世之说是不论真假，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我们也得早做准备，要及早招募兵土、巩固城防、囤积粮草，以备敌人来攻。”我的两个儿子也说：“父亲不用发愁，假如有人真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杀他个片甲不留。”我点头称赞他们：“二子真是太勇敢了，不过，我怕寡不敌众啊。”我忧心如焚，不禁皱起眉头。南县尉叫道：“主公不必忧虑，招募军队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保证数月之内训练出一支骁勇善战的部队，有谁来犯，有我与两位公子并肩作战、一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大喜过望，站起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动情地说：“这样最好，平阳百姓及我全家的安危都仰仗南县尉了，南县尉如此忠肝义胆，我愿与你结为生死之交，共保平阳，再徐图大业。”

　　当下叫人摆下香案，我与南阁八拜为交，从此兄弟相称，无话不谈。自此我管政务，南阁负责军事，平阳比从前更加富庶祥和，而且有了一支人不算很多却训练有素的部队。我拜南阁及二子文奂、虚名并夫人黑女为校尉，南阁领一千枪兵，文奂领一千骑兵，虚名领一千弩兵，黑女领一千女兵，我自领一千刀兵，白天操演阵法武艺，晚上研习《太平清领书》，并派人四处哨探，谨防黄巾贼寇和各路诸侯来犯。

　　一日，升帐议事，南阁道：“大哥，我们虽然每天操演兵马，可是从未有过实战，二位公子及嫂夫人也没有机会上战场领略用兵之法，而各路诸侯每天征战不休，熟悉兵法，长此以往，怕是抵挡不住人家呀。”我明白南阁的意思，但我目前只想保土安民，不打算主动攻打别人，于吉说过，我这一世的群雄割据时代，将与前世有很多不同，各路诸侯的为人和命运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还是审视度势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军事行动的好，因此我轻易不愿打破与西凉董卓和河北的袁绍和睦相处的关系，就说：“这样吧贤弟，先派人出去四处巡察，发现有贼兵或者小股流亡叛军，可与之作战，以训练部队的实力。只是眼下我们兵微将寡，还不宜攻打任何城池。”其实我是无意侵犯别人，说白了还是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这些日子研习于吉留下的《太平清领书》，才发现不是什么神奇兵书，而是一部劝善和普济众生的医术奇书，我更加猜不透于神仙的用意了。南阁沉吟片刻，答应道：“是。”

　　这时，探马来报，有一支贼兵从戈壁远涉沙漠来犯，已击败董卓军张济部队，夺了安定，一路烧杀劫掠，目下正向平阳而来。我有些发慌：“啊？安定是平阳西北的门户，唇亡齿寒，平阳危矣！”南阁问道：“大哥别慌，先问清敌情。探马，贼兵有几员将领，都是什么兵种？”探马报：“两员女将，两千弩手、一千弓兵。”我一听转忧为喜，我所率一千刀牌手每日操演的兵法，正是为了克制弓弩兵种，当下决定亲自出战。南阁及众将苦劝，我说：“我身为主帅，理当身先士卒，这次贼兵正好兵种与我相克，一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趁机告诫众将：“生在乱世，免不了刀兵相见，这是天命，但我们要尽量减少杀戮，能生擒不杀死，俘虏敌人兵将，更要以劝化为主，不能轻易害命。我今天首场出战，正是要以身作则，塑造仁义之师的形象。”众将下拜，异口同声说：“主公仁义，海内人望，我等一定遵从教诲。”当下擂鼓出城，把一千刀牌手一字摆开，只待贼人前来。刚扎下阵脚，贼兵已到，也不列阵，三面包抄而来，箭如飞蝗，我军未经实战，纷纷乱了阵脚，大败回城。女贼将城池团团围定，就要强攻。南阁把我接进城去说：“大哥别慌，已经把嫂夫人和公子的弩手、弓兵各一千派上城头，贼人急切之间打不进来。我看贼兵远来，无心久战，急攻不下，则必退。”我惊魂甫定，满耳是百姓惊慌哭喊之声，此时方才信了于吉的话，如果不是他未卜先知，让我早做准备，平阳早就被贼兵烧成一片瓦砾了。南阁说：“请大哥上城督战，以安民心。”我稳稳心神，跟他一起上了城楼。只见那领头两名女贼将，头包黄色英雄巾，裹大红战袍，扎束腰蛮带，真个花容月貌、英姿飒爽，舞动红缨枪，纵马往来奔驰指挥，贼众欢呼雀跃相和。南阁下令放箭，只见城上城下箭如飞蝗，嗖嗖有声，对射得热闹。我方有垛口射孔做掩护，伤亡倒不是很大。

　　交战到日已偏西，城里百姓送饭送水，抬砖送瓦，同心守城。我正担心城中箭支不够，听得城下一声唿哨，贼兵潮水一般退去，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扔下了满地尸体。我望着夕阳下血流成河的惨状，感伤不已。南阁道：“大哥，且莫悲伤，我与二位公子出城打扫战场，看来会收获一大批衣甲、马匹、兵器和箭弩了。”我挥手示意他们去，夫人黑女看见我心情不好，搀扶我回府休息了。

　　这一仗，打出了平阳的威风和自信，也使军民关系更加融洽，许多子弟纷纷报名参军，城中富户捐钱捐粮，我军从此声威大振。南阁破贼有功，我封他为骁骑校尉、总督平阳兵马，其余兵将，都有加封赏赐。三军欢腾，厉兵秣马，再待来敌。

　　第二章 擒获袁绍

　　忽一日，匈奴单于呼厨泉率大将犬养乐乐各领数千弩手和匈奴骑兵来投我军。呼厨泉的南匈奴先遭羌兵所败，又被贼兵偷袭，听说我们战胜贼兵，慕名来投。我大喜过望，与众将设宴款待，为他二人压惊洗尘。呼厨泉带来情报：河北袁绍被曹操击败，现在领残兵驻扎在董卓部将张济遗弃的安定城中，如果派兵取了安定，我们势力会得到壮大。我正犹豫未决，军校来报：“董卓部将张济来攻平阳，已到城下，正在那里叫骂。”呼厨泉闻言，摔杯而起，大叫：“末将新投恩主，不曾立功，愿亲斩张济头献于摩下。” 犬养乐乐应声而起：“小将愿与主公同去！”我大喜，命他二人为正副将，领本部人马出城迎敌，我再三嘱咐：“不可滥杀，生擒为上。”二将领命点兵出城，我自带众将上城观战。

　　两阵对圆，射住阵脚，杏黄旗下，张济当先出马，破口大骂，呼厨泉也不答话，催动本部匈奴骑兵一涌而上，张济措手不及，被匈奴骑兵突入阵中，阵脚大乱，兵士自相践踏。呼厨泉勇猛，直取张济，只一回合，生擒张济，抛于马下，令匈奴骑兵用套马索拖回本阵。犬养乐乐大叫：“降者免死！”张济部下兵将见主将被俘，都扔掉兵器，甘愿投降。

　　张济被推上城来，立而不跪。我见他面貌不俗，亲自下阶为他松绑，拉住他的手说：“将军满脸正义之气，怎么会甘愿被老贼董卓驱使，如果将军不嫌弃，我愿以小城平阳相让，共享太平。”张济大概没料到我如此礼待他，纳头便拜，口称：“明公不杀张某，却如此恩义相待，济虽不才，愿生死相随，供主公驱驰。”我大喜，命大摆宴席，为张济压惊，为呼、犬二将庆功。我与张济手挽着手共同入席，相谈甚欢。呼厨泉、犬养乐乐有功，我封呼厨泉为破敌校尉，犬养乐乐为忠义校尉，各赏黄金一百两、美女一名。众将皆有封赏，喝酒欢庆，至晚方散。

　　笠日升帐，张济献计道：“主公，我前者奉董贼之命进犯平阳，原本打算攻下平阳后回军收复安定，如今袁绍残兵败将苟延于此，可从速图之，迟了就落入别人手里了。”我沉吟不语，此事呼厨泉原本就谏过，如果再不发兵，一来错过机缘，二来影响了众将斗志，看来只有出兵伐袁了。主意已定，令呼厨泉为大将，李文奂为副将，各领本部骑兵一千，克日直取安定。

　　袁绍新败于曹操，领残败兵将匆忙迎战，军无战心，纷纷倒戈，袁绍领数百亲随向石城奔逃，文奂穷追不舍，生擒袁绍。呼厨泉进入安定，派人押解袁绍到平阳，并表文奂大功一件。我知道袁绍出身世家，心高气傲，一定不肯轻易臣服，便叫先看押起来，好酒好菜款待，以消其志。随后，遣人往安定，令呼厨泉为都督，文奂为副都督，共镇安定。

　　平定袁绍后，我在诸侯中声名大振，众将请我自领平阳太守，并立公子虚名为嗣。我说：“如今虽然朝廷势微，我也不能干这种有失忠义的事情，况且我一个小小县令，怎么能自封诸侯，还是上表皇帝，陈述众将意愿，等待恩命吧。”张济道：“主公差矣，汉家天下，天数将近，想那灵帝骄奢淫逸，公开买卖官爵，上至公卿，下至县令，都有价格：公一千万两，卿五百万两；地方官吏是肥缺，可以直接盘剥百姓，价钱更高：刺史两千万两、粮两千石，郡守四百万两、粮四百石，县令按照地方贫富议价。所以才有民不聊生四方贼起。如今诸侯都拥兵自重，主公如果胸无大志，必受制于人，我等也死无葬身之地啊！”众将一起拜于低下，我出无奈，只好说：“感诸将的诚意，我就权且自领平阳太守，但立嗣之事，大业尚且没有眉目，暂时不议吧。”众将齐声称贺。于是大赦平阳、安定两州，诸军将皆有封赏，百姓歌舞相庆。

　　第三章 义子被擒

　　忽一日，呼厨泉派快马从安定来报：“董卓派部将张绣、李傕领兵一万，出天水，沿渭水而下，屯兵陈仓，意在夹击安定，公子文奂大怒，提兵去取陈仓，末将阻拦不住，本该前去保护公子，又不敢擅离职守，特此快马报与主公。”我看完书信，大惊失色，当初让呼厨泉为都督、文奂副之，就是考虑到文奂年幼气盛，让呼厨泉管束着他，没想到今天还是出事了。急忙擂鼓点兵，让南阁带领诸将把守平阳，我亲自领兵三千，赶往陈仓去救文奂。一路心如火燎、快马加鞭，一日便赶到了陈仓，但还是迟了，文奂中了张绣军师李傕之计，被擒入城中去了。残败兵卒前来哭报，我气血攻心，大叫一声，翻身落马。于众将千呼万唤中悠悠转醒，我泪如雨下，想那文奂，本是我夫人黑女亲侄，因父母外出经商时走失于乱军之中，我夫妻怜他孤苦，认为义子，教他读书，又从南阁学武艺，出落得文武双全一表人材，我视如已出，与虚名同等看待，如今被俘，生死未卜，真是痛杀我也。大怒之下，挥军攻城，奈何陈仓城虽小，却极其险峻，乃易守难攻之关隘，急攻急打，只是损兵折将。眼看人困马乏，兵将虽勇，却死伤过多，我不得不下令撤兵，又被张绣乘势麾兵追杀一阵，大败于新平，只剩数百骑回到平阳。

　　正与众将商议再取陈仓、报仇血恨，忽安定败兵来报，曹操趁我出兵陈仓之机，与大将夏侯惇趁虚袭取了安定。曹兵势大，呼厨泉守城不住，趁夜弃城而走，路遇一支人马，天黑看不清打哪家旗号，乱杀一阵，呼厨泉和匈奴骑兵都被生擒去了。我大惊，恨死了曹操，骂道：“阿瞒小儿，趁人之危，取我州郡，杀我大将，我与你不共戴天！”帐下闪出骁骑校尉南阁，圆睁虎目叫道：“大哥勿恼，我愿带本部人马杀败曹贼，取回安定。”我离座拉住南阁的手，嘱咐道：“贤弟武艺高强，但恐怕计谋不如曹操，中他奸计，为兄有一句话你切记。”南阁道：“请兄长教诲。”我告诫他：“此去无论输赢，只打一阵便回，曹操多疑，必不敢追赶。切忌恋战！”南阁说：“哥哥的话小弟铭记在心，放心吧，如果不胜，愿献上首级。”点起兵马，星夜前往安定。我不放心，安排哨马打探战况，随时飞报。

　　早有细作报入城中，曹操亲自领兵出城迎敌。两阵对圆，南阁大骂：“曹贼，我家主公与你并无过节，为什么乘人之危偷袭我安定？”曹操立马门旗下，用鞭指南阁笑道：“无知小儿，想我与袁绍征战数月，终于一举击败之，本待乘胜追击消灭袁氏，可是你们却借机取安定灭袁绍，窃取我的战果，我今天取回安定，合情合理。”说罢大笑。南阁大怒，挺戟直取曹操。曹操轻视南阁，回头问道：“谁敢去取这小县尉的首级？”身后冲出西凉降将崔勇，挺枪接战南阁。崔勇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怎奈武艺与南阁相差太远，二马相交，被南阁轻舒猿臂生擒过来，挟在掖下回归本阵，扔在地上，令众军捆绑起来。我军欢呼声中，南阁拨马再次叫阵，曹将夏侯惇大怒，挺枪来迎，二人大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两军擂鼓如雷，呐喊助威。曹操见南阁武艺精熟，怕夏侯惇有失，鸣金收兵。南阁牢记我的话，也不追赶，押解崔勇班师。曹操果然不敢追赶。南阁得胜回到平阳，我封他为虎烈将军，犒赏三军。崔勇愿意归顺，我敬他兵法娴熟，令为牙将，留在帐前听用。

　　义子文奂自被张绣所俘，我夫人黑女念子心切，终日啼哭，闹着亲自要去报仇。我恐她有失，便令降将崔勇为大将，黑女副之，每日加紧操演兵马，准备攻打陈仓，救回文奂。可是董卓的势力越来越大，北方又有曹操虎视眈眈，我不敢轻易发兵。

　　一日，狱卒来报，呈上袁绍手书，言道：“袁绍被曹操所败，如果落入曹贼手里，必为所害，而明公不予加害，每日锦衣玉食相待，绍感激不尽，愿归于帐下，任凭驱驰。”我大喜，袁绍终于肯降了。便命他来见，设酒款待，念他四世三公，呼为袁将军，请他上座。袁绍嫌辞不敢，口称主公，自此被我收于帐下听用，日后有功，再行升赏。

　　我想攻打陈仓救回文奂，又怕安定曹操趁虚来袭平阳，就想先除掉曹贼。犬养乐乐要为主公呼厨泉报仇，请命出战。我考虑到崔勇熟悉曹军情况，命崔勇为大将、黑女为副将，犬养乐乐为先锋，统兵一万，攻打安定。犬养乐乐报仇心切，中了曹操埋伏，被俘虏去了。崔勇、黑女多次攻打，奈何曹操兵多将广，夏侯惇又勇贯三军，几场战斗下来，双方各有胜负，却动摇不了曹操的根基。眼看曹操日渐坐大，我一筹莫展。张绣、李傕又虎踞陈仓，使我不敢动用主力攻取安定，这才体会到在乱世中弱肉强食的悲惨现实，如果不能发展壮大，成为霸王，别说家人不保，更要被别人吞并。既然被逼到这种田地，不由我不奋斗一番了。

　　第四章 大败曹操

　　我正一筹莫展，探马来报，陈仓张绣、李傕忽然撤兵汉中。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张绣、李傕一定把文奂带去汉中，如果文奂不降，必被加害；喜的是曹操一定会趁机去取陈仓。于是急令崔勇、黑女暗领一万人马，趁夜埋伏于安定至陈仓的要道秦川，多设鹿角，广挖陷坑，多备箭弩，只待曹兵至，便万箭齐发。另一方面令南阁、虚名各领本部人马，饱餐战饭，马不卸鞍，取道北地，伏于安定东南，但见陈仓方向火起，便乘虚攻下安定。设计停当，便与众将坐于城中等待消息。

　　当夜二更，曹操果然去袭陈仓，欺我兵少将寡，并无丝毫准备，一路只催促行军。兵至秦川，只听一声炮响，伏兵齐出，箭如飞蝗。夏侯惇大叫：“兄长快退，我来殿后！”言罢催马向前，却连人带马落入陷坑，被无数挠钩搭出，当场被擒。曹兵降者无数。

　　曹操带领残兵败将逃回安定，急忙叫门时，城上万弩齐发，火光下，只见南阁、虚名银盔银甲立于城上大叫：“曹贼，中我主公妙计，还不下马受缚。”曹操拨马急回，南阁挥动号旗，四下伏兵大起，背后崔勇、黑女也率兵赶到城下，将曹操及全部人马围住，崔勇大叫：“我主仁慈，降者不杀！”曹兵走投无路，纷纷归降，曹操于乱军中被生擒活捉。

　　得报擒住曹操，我大喜，传令崔勇、黑女守安定，南阁、虚名押解曹操、夏侯惇回平阳。武士绑缚曹操进帐，我问曹操还有何话说，曹操傲然不答。诸将大怒，请斩曹操，我不允，命将曹操押下，锦衣玉食相待，如当初对待袁绍一般。军士带上夏侯惇，夏侯惇立而不跪，大叫：“败军之将，只求一死！”我敬重他的武艺，亲自为他松绑，夏侯惇于是肯降，我封其为虎翼将军，帐下听用。

　　天明后，又有董卓部下郭汜来降，我恐他诈降而为内应，命他在虎烈将军、兵马都督南阁帐下听用，暗叫南阁留意提防于他。

　　此后经年，再无战事，我约束部队，对百姓秋毫无犯，平阳、安定两郡安享太平。中平三年夏，得报朝廷流亡官兵占住石城，滋扰安定周围百姓，便令张济、袁绍领兵前往安定，协助崔勇、黑女守城，以防叛军攻城，并伺机剿灭之。张济、袁绍尚未赶到，叛军万人攻打安定，崔勇、黑女寡不敌众，弃城走陈仓。至秦川，遇董卓部将华雄领兵五千趁乱来取安定，混战一场，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张济、袁绍来救，被华雄军中一员小将杀败，舍命救出崔勇、黑女，引败军取道逃回平阳。

　　四将领残兵逃回，伏地请罪，我一一搀扶起来，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诸位何罪之有？况且我军本来薄弱，不能怪罪各位将军。”众将谢过不杀之恩。张济言道：“主公，当时与华雄混战，有一员小将十分勇猛，我看着容貌像小将军文奂。”夫人黑女闻声啼哭。我问道：“将军看清了吗？”张济道：“确实像小将军，济有九分把握。”我长叹一声：“如此说来，我儿尚在人世，迫于无奈降了董卓，如此等日后阵上相见时再唤他回来吧。”我趁机嘱咐帐下众将：“各位将军，今后如果被擒，不得轻言就义，留下性命，才好再图大事。”众将道：“我等受主公大恩，如果被擒，甘愿就死。”我说：“错了错了，我说的是真心话，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昏庸，正是英雄辈出之时，你等正可趁此建功立业，不过各为其主，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轻易舍命，岂不轻于鸿毛？”

　　正说话间，帐外一人昂然而入，大叫道：“好个轻易舍命轻于鸿毛！”我抬头观看，原来是曹操。曹操拜于阶下道：“刚才听明公一番生死高论，方知对属下恩义深厚，惜一兵一将之命如金，令操感佩，愿归于帐下，为一马前卒。”我知曹操英雄，又敬他文采盖世，赶紧下阶，握住他的手说：“哎呀，若得孟德相助，何异于如虎添翼啊！”曹操作揖道：“蒙明公错爱，愿与公尽灭诸侯，共图霸业。”我封曹操为长史、随军参谋，自此成为知己，每日切磋兵法、诗词唱和，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诸将与夫人都劝我说曹操是乱世奸雄，应该早除，我心知今生与前世经历的时代有很多不同，于是不以为然。

　　一日，探马来报：曹操族弟曹洪继承兵权，以我军降将犬养乐乐为大将，正与何进在陈仓大战。我问曹操：“孟德公有何高见？”曹操说：“我诚心归顺主公，与我弟曹洪便是敌人，不知道主公信不信得过我？”众将都看我，我说：“孟德之计，无所不从，但说无妨。”曹操说：“曹洪人马本是我训练出来的军队，我深知其骁勇善战，我料何进必败于犬养乐乐，主公可派一军去街亭埋伏，何进兵败必走此路，则一举可擒矣。”这个计策正合我意，我连称孟德好计，当下派虎翼将军夏侯惇为大将，虚名为副将，去陈仓道上埋伏，必须活捉何进。

　　夏侯惇走后，南阁说：“大哥，夏侯惇本是降将，不可委以兵权，公子和他同去，恐怕被他所害。这是曹操奸计，请先斩曹操，小弟再去追击夏侯惇，救回公子。”我笑道：“不会不会，夏侯惇是忠义之人，我待他不薄，他一定不会反我。况且犬养乐乐不也是降将吗？犬养乐乐没有带兵投奔我们，夏侯惇怎么会投奔曹洪？众将请勿多疑，很快就有好消息来。”曹操感激道：“主公宽厚仁德、用人不疑，必成大事。”南阁怏怏而退。

　　两日后，探马来报：夏侯惇大军俘虏了何进，得胜凯旋。我笑道：“怎么样？我还是有知人之明吧，哈哈哈，众将以后不可再猜忌孟德公和夏侯将军。”众将称是。

　　我率众出城迎接夏侯惇、虚名得胜之军，亲自为他们把盏。夏侯惇再拜道：“主公厚恩，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万一。”我扶起他来，感慨道：“如今天下大乱，正是各位英雄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愿各位能够成为夏侯将军这样的一代名将，万古流芳，则足慰我之平生啊。”将士们闻言欢呼，群情激昂。

　　第五章 赔了夫人

　　接连取得几场小胜利，使我渐渐找到一点前世是大将军姜维的感觉，然而有曹操这样的人物在身边，我怎么敢自大？我知道曹操的用人用兵都在我之上，不想委屈了他，就劝他回去重新整顿兵马，再图大业。曹操闻言，用额头撞地，血流满面地说：“主公疑心我有异心吗？操戎马半生，只知杀人掠地，遇到主公后才知道以前把人不当人、命不当命的做法大错特错了，于是一心追随主公，学习普济黎生之道，如果操有半点不忠，愿死于乱军之中、刀剑之下。”

　　我赶紧扶起他来，劝道：“孟德多心了，我说的是心里话，并非试探你。”曹操道：“主公如此待操，操虽万死而不能报。”我听他连续说死字，心中很不痛快，就说：“孟德先去操演兵马吧，我累了，想躺一会儿。”

　　曹操告辞出门了，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个念头浮出：曹操出言不祥，近日最好不要让他上阵。

　　正是四月天气，万木葱茏，百花争艳，我和曹操在府内湖心亭对弈正酣，亲兵来报：“潘风部将张梁袭击安定，崔勇求救。”赶紧升帐召集众文武商议，袁绍道：“潘凤本是冀州刺史韩馥帐下之将，当年韩馥被公孙瓒所逼，让冀州于我，潘凤怪韩馥懦弱，私自带本部兵马阻击我，被我上将颜良、文丑杀败，后与黄巾贼党张梁、刘辟苟合一处，贼势浩大，到处劫掠杀人，诸侯都很头疼，可是又灭不了他们。绍虽不才，自被主公收录，寸功未建，今愿请兵三千，去取张梁首级，直捣贼穴。”我很高兴：“本初出马，一定大胜，只是还需要一人相助，凡事也有个商量。”话音未落，曹操拱手道：“操不才，愿与袁将军同去讨贼。”我想到曹操曾出不吉之言，赶紧说：“不可！”

　　曹操一愣，拜伏于地：“莫非主公还信不过操乎？”他这一说，我没办法了，原本袁绍优柔寡断，如果能有曹操相助最好不过，可是我实在不想让曹操出战。正犹豫不决，袁绍不明就里，也为曹操说话了：“绍如果能得到孟德相助，破贼就在今日。”我只好下令：“本初、孟德听令，命本初为大将，孟德为参军，从速发兵五千，去救安定之围。”二人得令出帐点兵，我又叫回他们嘱咐道：“不可轻敌，自家性命要紧。”又单独对袁绍耳语几句，嘱他不可让曹操出阵。

　　袁绍、曹操刚出城，探马来报：张梁、刘辟贼势浩大，崔勇、黑女放弃安定，正领着百姓向平阳撤退。我急催袁绍前去接应。

　　袁绍、曹操行军至北地，遇到溃退的我安定军民，袁绍大呼：“夫人安在？”黑女打马迎上来道：“是袁将军吗？我在这里。”袁绍于马上作揖道：“请夫人和百姓速回平阳，我与孟德去阻击追兵。”黑女道：“二位将军千万小心。”和崔勇收拢军民，往平阳而来。

　　袁绍、曹操放过安定军民，正逢张梁、刘辟率贼兵追来。两军在野外布下阵势，刘辟纵马叫阵，曹操道：“本初在此观阵，我去会会他。”袁绍急道：“不可，主公临行前吩咐，孟德不可出战。”曹操冷笑道：“本初莫非怕我抢了头功？”袁绍一呆，曹操催马舞倚天剑就冲出去了，袁绍一把没拉住，大叫：“孟德小心！”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弓弦响亮，曹操应声坠马。原来那张梁在刘辟身后施放冷箭。袁绍拍马舞刀去抢曹操，被张梁挺枪、刘辟抡刀战住，袁绍不能敌，荡开二将兵器，拨马便退。张梁催动贼兵掩杀，我军败退。

　　我在府中，坐立不安，只觉心惊肉跳，唤来南阁、虚名，叫领兵三千前去增援。这时崔勇披头散发冲进来，哭拜于地：“主公呐——！”我急忙问道：“崔将军，夫人何在？”崔勇哭道：“末将与夫人率领安定军民撤退平阳，幸得主公派去袁、曹二位将军，挡住了张梁贼兵；我与夫人指挥军民渡河，不料董卓军趁乱发动袭击，夫人被董贼大将夏侯渊生擒去了。”我大叫一声，心如刀绞，昏厥于地。众将急忙救醒，我抱着虚名哭道：“儿啊，我们好命苦啊！”父子抱头痛哭，众将无不落泪。虚名拨剑大叫：“誓杀董贼，以报母仇！”说着就要往外冲，我赶紧叫众将拦住。我强忍心痛劝解虚名：“儿啊，你母亲被擒，未必就死。我平日叫她与众将同甘共苦，一起在行伍为将带兵，就是要隐瞒她的夫人身份，董贼未必就能知道。如今她战场被俘，如果受辱，一定自刎，反之则会听从我对众将平时的教导，暂时在敌人帐下听调，留得性命以待天时。我儿不必过于痛苦，且等消息来吧。”

　　这时，袁绍也败回，告曹操被张梁射杀一事。我赔了夫人，又折高参，心中痛苦不已，顿足道：“孟德不听我言，才有今日之祸！”至此方信于吉之言不虚，三国局面未必会形成，纵然形成，也没曹操的份了。真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第六章 暗渡陈仓

　　夫人被擒、孟德身死，接连的战败，令我忧愤交加，一病不起。幸得神医华佗云游到平阳，用起死回生之术救了我的命，详加调理，才日渐好转，开始理事。

　　这天，汉中曹洪部将犬养乐乐派人送来密报：“汉中的曹洪被流亡叛军累月攻打，虽然战败叛军，自己也元气大伤，主公此时如果出一支奇兵，南渡渭水，伏兵箕谷，届时末将作为内应，内外夹攻，则汉中一举可得。”我看完信哈哈大笑：“犬养乐乐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多日笼罩心头的苦闷一扫而光，当下击鼓升堂，令袁绍、崔勇与公子虚名镇守平阳，我亲率夏侯惇、南阁、张济三将，引五千轻骑，从汾水顺流而下，渡到渭水南岸，在箕谷口扎下营寨。

　　当夜留二千人守住谷口，我自引三千轻骑饱餐战饭，人含草叶、马摘銮铃，从褒城下悄无声息穿过，天明时如同神兵天降，在汉中城外扎下营寨。曹洪不敢贸然出战，和犬养乐乐、王方在城楼上观望我军。我也和众将并马站在阵前观察敌情，南阁叫道：“主公，我愿攻城！”夏侯惇道：“不可。主公，曹洪是我族弟，我深知此人有勇无谋，如今坚守不出，一定是城中兵少将寡，如果此时攻城，城内军民一定并肩死战，急不可下；不如等到夜里，只要带五百兵士，从僻静处攀上城去，然后四处放火，则敌人必定大乱，那时再大开城门，里应外合，汉中一举可得。”我连连点头，称赞夏侯惇：“将军不愧是跟随孟德多年的大将，就依将军妙计。”

　　当夜，夏侯惇挑选出五百精壮兵士，各带短刀火种，饱食餐饭，每人赏酒一碗，准备三更时分从城西北角攻入。我正为这五百勇士把盏敬酒，小校来报：“主公，城上有人射下一枝无头箭来，上面绑有书信。”我赶紧打开书信，就着灯火一看，原来正是犬养乐乐所书，称：“城中兵少粮绝，军心焕散，主公可乘今夜三更攻城，到时候我砍倒把门兵士，大开城门，放大军杀进城去。”我看罢大喜道：“天助我也！”于是号令全军，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但见三更城内火起，一声炮响，便杀入城去。

　　曹洪军与流亡叛军连月恶战，疲惫不堪，犬养乐乐对曹洪和王方说：“连日苦战，二位将军身心疲惫，明日还要准备迎击敌人攻城，请二位将军安心去休息一夜，小将来当值守城，有情况再向将军报告。”二人大喜，便去安睡。三更时分，犬养乐乐骑乌骓马提大砍刀来到城门巡视，此时夏侯惇与五百精壮兵士已爬入城内，四处放火，烈焰冲天、一片叫喊声：“城破了，城破了，敌军攻进城了！”犬养乐乐闻声，将大刀平端在胸前，对守门军将大喝一声：“快开城门，愿意跟我一起归降者免死，否则恪杀勿论！”守门兵士知道犬养乐乐骁勇，不敢违抗，一起跪倒哀求：“我等愿降，但听将军吩咐，只求将军开恩饶过性命。”犬养乐乐指挥他们打开城门，纵马砍断绳索，落下吊桥，大呼：“犬养乐乐在此，主公快快进城！”我拔剑一挥，只听一声号炮响亮，三千铁骑鱼贯杀入城中，一起大呼：“投降者免死！”

　　曹洪、王方从梦中惊醒，来不及穿戴盔甲，提剑骑马向北门逃去，早被犬养乐乐赶上，刺倒跨下马，生擒活捉。城中兵将全部归降。我叫人四处张贴安民榜文，勒令兵将不得滥杀无辜，并帮助百姓修缮被火烧毁的房屋，有无家可归者散发银两和粮米。于是汉中百姓心悦诚服，民心稳定。犬养乐乐有功，封为骑都尉。

　　王方请降，我允准，命为偏将，留在帐下听调。王方感恩，向我举荐两人，就是当年被曹操率军击败的“五斗米道”教主张鲁和其弟张卫。王方道：“张鲁在汉中传道多年，救人无数，因为向被救治的病人收取‘五斗米’，人称‘五斗米道’。张鲁兄弟在汉中深得民心，如能说服他们来降，对主公在汉中大业的巩固很有好处。”我早就听说过汉中的“五斗米道”与我所学的《太平清领书》同属道教，均为普救黎民病痛疾苦的功德教派，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喜出望外，当下叫王方备办礼品，代我去请张鲁兄弟。

　　张鲁兄弟听说我布仁义于海内，爱民如子，不轻易杀伐，志同道合，欣然来投。我封张鲁为督义司马、张卫为别部司马，依旧统领原有教众和信徒。张鲁感恩，于是问道：“主公是不是想以汉中为基业，进而徐图天下？”我实话实说：“只是汉中初定，人心未稳，西凉董卓、益州刘焉、安定张梁都虎视眈眈，背腹受敌，让我十分不安呐。”张鲁道：“主公不必忧虑，汉中虽然四面受敌，然而西有阳平关，北有陈仓山，西南有剑阁天险，眼下这数个重要关口都没有人占领，如果能派重兵把守，那么汉中退可取西凉诸郡，进可取长安而安天下，且益州刘蔫强弩之末，其子刘璋暗弱，成都早晚属于主公，主公有何不安可言？”我大喜道：“如果不是先生一番话，我还真看不清眼下形势。”张鲁笑道：“只是汉中多年征战，百姓多流亡在外，主公要想取得长治久安，还得广施仁政，唤回流民，鼓励耕织，恢复生产，增加人口啊。”我离座攥住张鲁的腕子说：“但听先生吩咐，无所不从。”张鲁下拜道：“主公如此信任，张鲁怎敢不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自此，我采纳了张鲁“劳武结合，政教合一”的方针，在汉中各处大路修建旅馆，来往行人的吃住全部免费，于是四方流民纷纷来投，汉中人口大增，荒芜田地都有了人耕种，百姓以服兵役为荣，军力逐渐强盛。我还广施仁政，对犯法的人以说服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犯罪轻微的人罚去修路、开垦荒地。那些逃匿山中为害四方的流亡叛军纷纷来投，我把他们编入骑都尉犬养乐乐和夏候惇、李虚名三位将军组成的军团中，严加训练，这支部队军纪严明，骁勇善战，屡立战功，逐渐成为我军的主力部队，号称“铁骑不败。”

　　第七章　铁骑不败

　　江东孙坚、平原刘备、河南孔秀，听说我占领汉中，亲自前来祝贺，联络睦邻之谊。我引众文武大摆宴席，欢迎三路诸侯。宴罢，请诸侯观看“铁骑不败”操演，但见旌旗猎猎，刀枪耀眼，方阵雄壮，人马都披穿甲胄，盔明甲亮：金甲金鞍，银甲银鞍，弯刀铁弓，锦衣绣袍，铁骑过处，风卷残云，金鼓喧天，如雷灌耳。诸侯都战栗失色，口称：“离之公真当世之英雄也！军容之盛，天下少见啊。”我哈哈大笑，连连谦逊，心中却实在高兴。

　　不想当晚孙、刘、孔三人商议，欲让各自随行大将与犬养乐乐、夏侯惇、李虚名三位将军比武，联名写书信给我。我聚文武商议此事，张鲁道：“主公，孙坚、刘备都是当世枭雄，比武是假，试探我兵力虚实是真，此次如果能通过比武让他们心悦诚服，对主公在诸侯中树立威望大有好处。”我也觉得有理，让犬养乐乐、夏侯惇和公子虚名加紧练习武艺，准备三日后迎接挑战；另一方面我写下回书，让人分别送到驿馆孙、刘、孔下榻处，约好三日后校场比武。

　　南阁、虚名二将听说董卓部将张绣如今降了孔秀，这次也随行前来，想起当初他和李傕在陈仓设计擒文奂之事，分外眼红，提剑要去杀张绣。我拦住他们，劝解道：“当时都是各为其主，如今他投了孔秀，护主前来，就是我们的客人，杀他不仁，恐遭诸侯耻笑。”二将恨恨退下。

　　早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张绣，绣很感动，前来拜谢。我告诫他：“将军当初在董卓帐下，与李傕设计擒我义子文奂，我今天不怪罪你，只因为当时兵戈相争，各为其主，战场生死，都是天命，如今我要公报私仇，取你性命，恐惹天下英雄耻笑。只是闻听将军在陈仓大胜我军后，曾将数百降卒活埋，这种做法实在过于残暴，还望将军日后改过，以黎民百姓性命为重，优待降卒，不可滥杀害命，也不枉我今日不与你为仇的心意。”张绣喏喏连声，满面羞惭而退。众将无不慨叹。

　　比武分为三天举行，第一天犬养乐乐、夏侯惇、李虚名三将对孔秀部将张绣、朱隽、刘范。我担心虚名借比武之机杀张绣，有意让武艺最高强的夏侯惇先出场。夏侯惇知我心意，抖起神勇、连胜张绣、刘范，观战将士齐声欢呼。朱隽见状，举宝刀直取夏侯惇。那朱隽曾大破黄巾，被灵帝封为车骑将军，然而毕竟年龄大了，战不三合，被夏候惇大喝一声，一枪把手中宝刀挑飞，束手认输。犬养乐乐、李虚名二将未曾上阵，只夏侯惇一人轻易战胜三将，诸侯都大惊失色。我赏夏候惇黄鬃宝马一匹，以彰其功。

　　次日与孙坚对阵，经过昨天一战，孙坚不敢轻敌，亲自出马，率程普、魏续与夏侯惇、犬养乐乐、李虚名捉对儿厮杀。夏侯惇胜孙坚，犬养乐乐胜程普，李虚名胜魏续，孙坚及二将均心服口服。

　　第三天与刘备对阵，因为张飞在家镇守城池，刘备也亲自上阵。关羽战夏侯惇，刘备战犬养乐乐、陈矫战李虚名。六马相交三对儿，转灯般厮杀，刘备与陈矫接连败阵，关羽与夏侯惇酣战二百回合，难分高下。我担心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赶紧命令鸣金休战，宣布关羽与夏侯惇战平，二将各收兵刃，大笑称快，相约有机会再一见高下。

　　夏侯惇、犬养乐乐、李虚名三将大胜诸侯上将，名震海内。擂台赛结束后，我摆下宴席款待孙、刘、孔及诸将，欢聚一堂，纵酒豪饮，尽兴而散。因为天下大乱，防务吃紧，诸侯不敢久留，相继辞归。自此我与各家修好和睦，和平共处，数年不起干戈，人民安居乐业。

　　且说汉中日渐强盛，临近州郡、乡野不断有青壮年慕名来投军。袁绍因兵败失散多年的三个儿子袁谭、袁熙、袁尚一起到汉中寻父，袁绍领来见我。原来袁氏三兄弟自败于曹操，一直带领本部残兵流亡，就驻扎在汉中以北的陈仓城中，听说他们的父亲在我帐下为将，于是引军来投。我安抚嘉奖了他们，都封为校尉，为其整顿军备、补充人马。我察颜观色，看出他兄弟三人貌合神离，袁谭、袁尚常有争宠言行，袁熙则较为温顺谦和，于是留长子袁谭在其父身边，令袁熙、袁尚引本部兵马依旧回陈仓镇守。袁氏父子再拜谢恩，袁绍道：“我父子蒙主公厚恩，绍无以为报，绍有小女袁芳，如今已经成年，愿配于公子虚名为妾，不知主公肯不肯收纳。”我哈哈大笑：“袁氏四世三公，乃名门望族，我能够和本初攀亲，三生有幸啊。”于是择吉日让公子虚名和袁芳完婚，大宴文武，犒赏三军。

　　袁氏门下旧部，纷纷来投，自此我军日益兵强马壮，名将云集。虽然我的辖下只有汉中、平阳、陈仓三座城池，因为军力强盛，民生太平，诸侯都不敢轻易来犯。张鲁、袁绍等诸文武商议拥立我为汉宁王，我听说后把他们叫来进行劝阻，张鲁道：“汉中是进退自如的宝地，主公得到它乃是天意。自主公入主汉中以来，日渐安乐富庶，百姓无不称颂。如今各路诸侯多有称王的，主公如果不应天顺人，恐怕冷了将士们的心呐。”我说：“你们这是逼我做不仁不义的事啊，想当初我历兵秣马，并不是为了吞并诸侯，只是为了保土安民的，这些年来为了自保全军民，不得已征战杀伐，已是死伤无数，我如果称王，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诸侯必定借机前来攻打，岂不又要生灵涂炭？我宁死不做这样的事情。”众文武都拜伏于地，口称：“主公以黎民为重，我等十分感佩，愿誓死追随主公，共建王道乐土。”

　　因此我自领镇西中郎将、汉宁太守，发誓讨伐西凉董卓，以报擒我夫人、义子之恨，厉兵秣马、囤积粮草，准备西征。

　　第八章 张松献图

　　一日，正与诸文武议事，军校来报：“主公，有个人在街市上谣言惑众，说汉中‘大难临头’了。”众文武听了面面相觑，交头结耳，我沉吟片刻，命令：“押回来我亲自审问。”一会儿功夫，押进一个书生打扮的矮子来，众人定睛一看，都忍俊不禁，指点晒笑。我也乐了，但见眼前这人长得很有特点：额头极小，眼窝很深，狮子鼻孔朝天，一片厚唇接地，五短身材，长宽相等，偏偏长了一副大脚板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人，怎么看怎么像只穿着人衣服的猴子，当真丑得可爱。见了我也不跪，坐在地上左顾右盼。

　　我咳嗽一声，众文武赶紧坐直了身子，我严肃地问道：“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造谣吗？”那人开口答话，竟然声若洪钟：“正是在下，但绝非造谣。”我微微有些吃惊，问道：“说我汉中大难临头，还不是散布谣言吗？”那人道：“非也非也，汉中的确大难临头了。”坐中虎烈将军南阁拍案而起：“大胆狂徒，满口胡言，你就不怕死吗？！”我抬手示意南阁坐下，和颜悦色对那人道：“我素来以仁义立德，不轻易杀人，但你今天如果讲不出道理来，难逃严惩。”那人哈哈大笑，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仰面望着房梁说：“可叹我张松为了西川四十一州的百姓寻找英明之主，竟然没人能够认识我啊。”

　　我当年在平阳时，曾听人说起过，益州牧刘焉部下有一位叫张松的别驾从事，奇才旷世，能过目不忘，曾将曹操的《孟德新书》十三篇倒背如流，骗曹操这部兵书与《孙子》如出一辙，曹操就把这部心血著作烧了。难道眼前这个丑八怪就是张松？不管他是不是张松，既然话里有话，我最好客气地问一问。于是我离席下阶，扶起那人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张永年先生吗？”张松扬着下巴冷笑道：“正是张松！”我赶紧一躬到底，口称：“原来正是永年公，久闻大名，难得拜会，李离有眼不识泰山，死罪死罪！”张松素来吃软不吃硬，看见我如此谦恭，赶紧下拜，口称：“张松何德何能，敢劳动明公如此大礼？”我吩咐道：“快快给永年先生看座。”

　　诸文武一时不理解我为什么对张松这样客气，都对他吹胡子瞪眼，张松也对他们不屑一顾，自顾坐到上首席，对我拱手道：“刚才明公问我，为什么说汉中大难临头？”我说：“正是，愿闻其详。”张松把大袖子一挥，指指点点地说：“我想先问问明公，汉中是何地界？”我回答：“汉中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张松微微一笑：“正是，汉中是西川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西南诸侯逐鹿中原，汉中是咽喉要道。如今，西凉董卓早就想占领长安，好比一只想吃人的豺狼，只是畏于明公虎踞汉中，不敢轻举妄动，董卓若取长安，必先取汉中；西川如今战乱频仍，被群雄瓜分，迟早有人要取道汉中进犯长安，好比一群饿狼。明公请想一想，汉中眼下虽然安乐，却好比后院养着一群豺狼，迟早是要出事的呀。”我闻言大惊，几乎站起身来。张松察颜观色，言辞更加慷慨，继续说道：“更加平阳西面的安定有潘凤部将吕布、张梁时时寻找机会进犯；长安孔秀大军居于平阳至汉中的咽喉要道，如果吕布、孔秀联合，平阳、汉中不能相救，汉中实在是有累卵之危，怎么能说不是大难临头呢？”诸文武听了都窃窃私语，我更是失色，恳切地问道：“还请先生指条路来。”张松傲然一笑，环顾一圈众文武，我知道他的意思，站起来说：“请永年公后堂叙话。”

　　到了后堂，我请张松上坐，命家僮献上好茶，再次恳请张松指点迷津。张松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递给我，我接过来，不解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张松道：“此乃西川四十一州山川、道路、城池地形图本。”我吃了一惊：“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张松离坐作辑道：“蜀中自刘焉战败，其子刘璋软弱无能，四十一州快被诸侯、贼寇瓜分光了，昔日的天府之国如今山川变色、民不聊生，我为黎民百姓着想，画了这副地形图本，冒着丧命的危险，遍访诸侯，以求得一位明主，恢复西川土地，拯救黎民百姓，然而遇到的都是些争强斗狠、鼠目寸光之辈。松在绝望之时，闻听明公贤名，故意口出狂言冒犯，一来试探你，二来求得一见，经过与明公一席谈，果然是仁德的英雄，因此松特将此图献上，希望明公早日入主蜀中，松愿为向导，直指成都。”

　　我感慨道：“永年公为国为民，一片赤诚，只是我自认德浅福薄，恐怕让川中百姓失望啊。”张松有点急了：“不然，明公自平阳起兵，收袁绍，败曹洪，连曹操都自愧不如，甘愿做你的下属，如果能早日入主西川，凭借山川险固、物阜民丰，一定能创立旷世基业啊！”我见张松言辞恳切，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如此离之焉敢不从？只是西凉董卓、安定吕布在侧，如同陪伴虎狼，难以没有顾忌地收取西川啊。”张松笑道：“以明公的贤德，帐下文武的精良，灭董卓只是旦夕之间。”我大喜道：“愿听先生妙计！”

　　张松对我附耳低语一番，我眉开眼笑，连称：“妙计，果然妙计！”于是急忙传来犬养乐乐、夏侯惇、李虚名三位将军，照旧低声吩咐一番，叫依计而行。三将领命而去。然后摆下酒宴，与众文武一起为张松接风洗尘，并封张松为别驾从事、随军参谋，赐宅一处、僮仆十名。松再拜称谢。

　　第九章 骨肉重聚

　　且说我依张松先灭董卓、后取西川之计，令犬养乐乐、夏侯惇、李虚名三将率一万“铁骑不败”前去镇守阳平关。三将依计而行，各领三千铁骑，每日轮番到董卓部将华雄镇守的下卞城下挑战，大声辱骂，日夜不休，单挑主将比武，如果华雄挥大军掩杀，立即撤退，铁骑如飞，履关山如平地。这样折腾了有半月之久，华雄精疲力尽，实在受不了了，传书天水请董卓派将来援。犬养乐乐、夏侯惇、李虚名三将是何等的厉害，数天之内斩将十几员，董卓没办法，把一直不大信任的降将也派到了下卞。

　　一日，犬养乐乐派人快马传书汉中，称夫人黑女和公子文奂也被董卓派来支援下卞。我看了信，兴奋不已，当下写回书叫三将临战时务必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华雄看出破绽，害了夫人及公子性命。并写书信一封给夫人，叫犬养乐乐找机会传递。犬养乐乐接到书信，与夏侯惇、虚名二将定下救回夫人和文奂的计谋。

　　次日，三将一起去下卞城下挑战，华雄列阵出迎。犬养乐乐当先出马，望见华雄身边有一员女将，身披火红披风，头插七彩雉尾，一口绣绒刀提在手中，分是是夫人黑女巾帼英雄。犬养乐乐破口大骂：“那个头插野鸡毛的女将，你还认得我吗？我主待你不薄，为什么投靠了老贼董卓？来来来，伸出脖子让我砍上你三刀解恨。”黑女大怒，娇叱一声，纵马抡刀直取犬养乐乐。二将兵刃相撞，火星四溅，你来我往战了十余回合，只见犬养乐乐拨马往山间小路便走，黑女打马紧紧追来。犬养乐乐绕着山跑，等到了四顾无人处，扔掉大刀，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口称：“夫人莫怪，小将特地引夫人到这里说话，有主公书信在此，请夫人过目。”黑女在马上看了我写给她情意深切的信，潸然泪下，说：“我何尝不想早日回到主公身边呢，真是一言难尽呐。”犬养乐乐劝道：“夫人不要悲伤，这里有一条小路，可通阳平关后，我已经安排人在关下等候夫人，夫人快从这里回去，今天就可以见到主公。”黑女谢过乐乐，拍马从小路直奔阳平关后。

　　犬养乐乐仍然回到阵前，只见华雄对夏侯惇、李文奂对李虚名，四将正在那里打的热闹，乐乐悄悄从壶中取出一支狼牙箭来，隐蔽在山石后，拉满弓，一箭正中华雄坐下马。华雄猝不及防，扔了兵器，摔在地上。早有铁骑一拥而上，用挠钩搭住束甲绦，拖回我军阵前绑了。董军见主将被擒，立时大乱，文奂、虚名当即罢战，文奂举月牙铲振臂高呼：“董贼无道，残杀士卒，镇西中郎将李离仁德布于天下，为什么不去投靠他呢？”于是董军呼啦啦都扔了杏黄旗，投奔我军来了。少数心腹兵丁，逃回城去向军师李儒报信。文奂也不追赶，与虚名、夏侯惇、犬养乐乐领兵回关了。

　　我星夜召回夫人及义子、三人抱头痛哭，诉说思念之情，观者无不下泪。我问夫人为什么能保全性命，夫人道：“当日我被押解到西凉，董贼要将我割鼻剜目，幸亏帐下有一员女将劝阻，愿说服我归降。你知道这女将是谁？——正是梦中传授我武艺的西凉女将军芙蓉，原来她竟然也梦见教我武艺，还记得我的相貌。我于是顺着她，假意投降了董贼，董贼命我在芙蓉帐下为偏将，才有我夫妻今日的重逢。”我听罢，感慨不已。公子文奂则因为董卓让俘虏角斗取乐，连胜十几个勇猛羌人，董卓爱惜他武艺、赐给宝马一匹和神兵利器月牙铲，想笼络在身边保护他，这次无奈才派他来与犬养乐乐、夏侯惇、虚名三将比武，想不到正中了张松“敲山震虎”之计。文奂因为战败羌人勇士，被羌人视为天神下凡，经常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学会了穿胡服、骑大象，我把攻打安定时捕获的一头战象赐给他当坐骑，果然威风凛凛，有如天神金刚。

　　自此骨肉团聚，大宴文武，犒赏三军，汉中军民欢腾鼓舞。宴会之上，我命夫人及文奂谢过张松，当初他附耳问我的是：“主公眉间有悲愁情绪，莫非有什么伤心事？”我把夫人及义子被董贼俘获事如实相告，张松笑道：“只需略施小计，便叫主公骨肉团聚。”今天果然计划成功，我赏张松黄金千两，歌姬十名，称他为永年公。松再拜谢恩，不提。

　　第十章 曹洪破贼

　　且说夫人黑女、义子文奂回归，我喜不自胜，传令大赦，凡俘虏、犯人不曾谋害人命者，都放回家中。查点战俘名册时，才想起曹洪还羁押在牢里不肯降伏，赶紧传来夏侯惇，叫代我去看望曹洪。夏侯惇去了不久，带曹洪来见，洪拜伏于地道：“刚才听我兄讲，才知道明公与我主曹操乃是莫逆之交，洪糊涂了这么长时间，这才省悟过来，望明公能收纳，洪愿效犬马之劳。”我赶紧扶起他来，爱惜地为他整理衣服，看着他忠义的神情、强壮的体魄，想起故去的曹操来，我不禁潸然泪下，与曹洪执手垂泪，夏侯惇在旁边也用手拭泪不已。我吩咐内侍，取我的金盔金甲来，赐予曹洪。洪拜伏于地，不敢接受。我对他说：“我与曹公情义深重，你是曹公的弟辈，就是我的弟辈；曹公常跟我讲起你的勇武忠义，赞不绝口，我非常喜爱你，才赐你我护身的宝甲，你就不要推辞了。”曹洪感激涕零，再拜道：“主公洪恩，洪无以为报，愿随待左右，旦夕保卫主公安全。”我大喜，扶他起来，加封为虎翼将军、护军校尉，统领亲兵卫队。洪谢恩后道：“主公，当日汉中被围时，荀攸先生献计，愿去长安孔秀处搬取救兵，我派西凉降将徐荣护送荀攸冲出阵去，谁知徐荣见我势危，起了异心，撇下荀攸，自去成都投刘璋去了。荀攸先生行至骆谷，又被啸聚山林的黄巾余党所俘，洪原本要去救，当夜城破被擒，才没去成。荀攸先生乃是我主曹操旧臣，愿主公垂怜，借洪三千兵马，歼灭黄巾贼，救出荀攸先生。”我说：“荀公达乃海内名士，我仰慕已久，当与你一同去救。”夏侯惇道：“区区贼寇，乌合之众，何劳主公亲去，惇愿与曹洪同去。”我说：“昔日曹公在时，战无大小，一律亲征，我应该效法他才对。”于是决意亲征。

　　当下点起马军二千，步兵三千，令曹洪为先锋，我和夏侯惇压后，浩浩荡荡杀向贼巢。大军于山下扎下营寨，我命曹洪领步军一千取道上山讨贼，山路崎岖，骑马难行，曹洪飞身下马，只披护心甲，手执宝刀，当先开路，众军鱼贯跟上。贼将早得到消息，领军在山口布下阵势，破口大骂：“什么人敢来爷爷这里送死？快报上名来。”曹洪用刀指贼将道：“镇西中郎将帐下虎翼将军曹洪在此，你听好了，快交出荀攸先生，不然把你这一窝毛贼打扫干净！”贼将大怒，抡开流星锤扑面打来，曹洪用刀隔开，纵身跳到贼将身前，只一刀，砍做两半。贼众一哄而散，曹洪麾军追杀，捉住一个问：“荀攸先生在哪里？”那贼惧怕，指着一处山洞说：“就关在那个洞中。”曹洪一刀将他砍死，蹿入洞中，找到荀攸先生，叫兵士砍树枝做成轿子，抬荀攸先生下山。

　　荀攸得知我亲自统兵来救，感激不已，遂愿在我帐下效命，我封他为博士、行军教授。曹洪俘虏贼众近千人，吩咐全部斩首，抛尸沟壑。我赶紧制止，对他说：“这些人原本都是些贫苦的农民，因为朝廷暗弱、地方官吏横征暴敛，才揭竿而起，如今贼首已死，元恶既除，不能害他们的性命。”我又对被擒贼众好言抚慰，叫他们回家种田，不愿回去的，可随我回汉中，或者当兵，或者务农，听凭自愿。贼众感恩，都愿意跟我回汉中。于是奏起凯歌，径回汉中不提。自此，四方贼众纷纷缴械来投，我将他们交给带兵将领严加训练，于是汉中兵力更盛。

　　恰逢汉中丰收，兵精粮足，我又新得荀攸先生相肋，于是再次聚集文武商议西征之事。荀攸道：“天水乃是西凉的门户，主公若能出一支奇兵，攻占天水，就切断了董卓与中原的联系。董卓残暴，虐待羌人，羌人与西凉的战争频仍，如果攻占天水，再与羌人里应外合，则董卓不出旬月可破。”我大喜，问谁愿意领兵去攻打天水。张济道：“济本西凉降将，熟悉地理，夫人和小将军文奂也刚从西凉归来，对董卓军情很熟悉，济愿请兵五千，与夫人和小将军一起去攻打天水。” 虎烈将军南阁道：“小弟愿为先锋！”我大喜，命李文奂为征西大将军，黑女为监军、荀攸为军师，南阁、张济为先锋，统兵一万，兵出散关，前去攻打天水。

　　大军行到定军山，荀攸道：“下卞有董卓女婿李儒镇守，我军深入西凉，倘若李儒随后杀来，里应外合，必败无疑，不如留南阁、张济两位将军镇守阳平关，如果李儒引兵来救天水，就趁势取下卞，然后前后夹攻，李儒可擒。”文奂觉得在理，便留下二将带兵五千镇守阳平关，自与监军黑女，军师荀攸领五千人马杀奔天水城。